看着铺天盖地报导的定标会丑闻。王耀祖在他那张价格奢靡的沙发上笑得直后仰。“M的霍泯,敢搞老子,看老子不整死你。”“祖少。”下属走了进来。王耀祖一把丢开手机,痛快灌了口威士忌:“怎么样,唐娜娜联系上没有?”下属面露为难:“没有联系上,她电话关机、经纪人电话也关机,兄弟们在她家蹲点了几天,都没看见人。”王耀祖握着水晶酒杯的动作一顿,狐疑:“经纪人的也联络不上?家也不回?她还有别的家?”下属斟酌:“我怀疑,她被霍泯藏起来了。”“M的你有话直说,少吞吞吐吐。”下属忙全盘托出,包括那日酒店的过程。王耀祖摸了摸下巴:“这唐娜娜突然整这么一出,肯定背后别有目的,去,派多几个人手,去找出唐娜娜,不过顾家那二小子竟也掺和其中?”下属打量他面色:“祖少,是否也要在顾二少那边派人跟着。”他刚讲完,就被王耀祖丢来的水晶酒杯砸中胸膛,疼但竭力忍耐着。“白痴!那二小子的哥顾舟和霍泯一样麻烦,要处理也是一个一个来,你有多大能耐还两个一起整?!”下属忙低头道歉:“是我愚蠢了,对不起祖少。”王耀祖脾气被酒精蒸腾得更甚:“滚滚滚,去办你的事,少隔老子眼前晃,看着你就烦。”“好的祖少。”下属忙离开。王耀祖渐露阴毒的笑:“霍泯,咱们的仇也该清一清了。”-今日是最后一日。慕鸢该启程返回东城的时间。霍泯从早上就待家里、不肯离开慕鸢半步。担心慕鸢就此离开。发现他粘人行为。慕鸢秀眉轻蹙,看着甚至仍着舒适睡衣的霍泯:“你不用去集团处理这件事吗?这件事现在都上热搜了,越闹越大。”提到工作,霍泯磁声里添了份游刃有余:“没关系,事情发酵得愈大愈好。”慕鸢匪夷所思:“为什么?这不是会对霍氏造成负面影响吗?”霍泯敛着她清冷面上染着的疑惑,勾唇:“发酵到顶峰时,出现反转,负面就会变成正面,也相当于给霍氏打了广告。”慕鸢似懂非懂:“你想怎么做?”霍泯故作神秘:“夫人等下午的热搜。”慕鸢见他应付裕如的状态,心里头担心减少几分。是啊,他可是霍泯。将大问题变成小问题,小问题变成无问题的那个厉害的霍泯。慕鸢将这份担心暂时收起,心里头还发酵着另一个担忧。唐娜娜。一想到这个女人。她全身心斥满不安。即便到了今日,不安感也只增不减。看着低头抿了口咖啡的霍泯。她斟酌:“霍泯。”霍泯放下咖啡杯,抬头,好整以暇:“怎么了?”可她一主动问起唐娜娜,就证明她不生气了。一发现她不生气。霍泯肯定会探究她为什么态度骤变、为什么突然不生气。若是发现她已经知道他的过往。想到赵希涛的叮嘱,慕鸢眸蕴闪烁,临到嘴边的话硬是转了弯:“换衣服,咱们去医院找妈吧。”霍泯以为她要提离开的事。当即松了口气,目光深情:“好。”他们两人,各怀心思,从沙发上起身,折返回房。-医院。赵珂琼情绪很不好。慕鸢一入病房就发现了。细眉下的那双眼没了活气,眼眶泛红,像即将落泪、可又竭力不让自己为这种事而落泪的僵持感。霍纲给这个家带来的阴影。太大了。见到霍泯那刻,赵珂琼怨愤积压不住,染着哭腔:“他就是个王八蛋!死了还要害人!”霍泯眉眼沉黯,整个人被阴沉笼罩。看着他们在痛苦中挣扎。这是她此前未见过的样子。此刻心里像扎了根软针。仿佛看见了那熬了十几年,孤苦伶仃、相依为命的母子。本以为生活即将迎来光明、却再次被黑暗纠缠的绝望感。慕鸢伸手,左右手分别覆住了赵珂琼和霍泯的。对上他们投来讶异注视。窗外光影打在她的睫毛上,净白脸蛋沁出的淡粉,似初春遍野复生的植物充满生机。“人生嘛,若是每天都一样那就太无趣了,总是时不时要有些小困难磨砺一下,更何况,经营公司,当然是什么事都会遇到,妈,您别担心,船到桥头自然直,这件事会得到解决的。”霍泯幽深眼睛像是捕及了一线光明,暗层中蓄上星辰。他手腕一反,紧紧握住慕鸢。对上她明亮杏眸,他内心动容、喉结轻滚:“这场闹剧,下午就会停止,妈,您不用担心。”眼神是最能展露心意的途径。赵珂琼看着他们交心对望的恩爱模样。心下又酸又喜。痛苦她一个人承担就够了。还好她的孩子,得到了今生救赎。她热泪盈眶:“好,好,你们都是妈的好孩子,妈相信,事情会解决,万事都会变好的。”医生来检查过后,对他们道:“老夫人从明天起,就可以少量进食些流食了。”慕鸢问得很细,几乎要逮着医生将各种食物都过一遍。确保能吃,还是不能吃。那股在研究上对数据的精准态度,挥洒得淋漓尽致。慕鸢深深凝着她。她眉眼专注,煦色韶光明媚。将他从天台上拽下、从黑暗中带出。她不会知道。她企图从天台跳下自杀的那天。也是他这么想的一天。可他太多束缚、太多顾虑,连自杀也要左右而言他。所以在看见她那日,无比羡慕她身上洒脱劲。他羡慕、他靠近、最终深陷、占为己有。这是他卑劣、见不得人的心思。他不理解,怎么会有人认为喜欢是放手。喜欢的不得了的时候。怎么可能舍得放手。平淡永远无法承载爱意的重量。慕鸢详细记下医生的叮嘱。侧眸。对上了那情深至极、仅一眼就足以深深沦陷的黑眸。心猛地弹动了一下。她主动走上前去。垂眸,牵起他的手。霍泯唇角笑意愈发显化:“问完了?”慕鸢瞪他一眼,清瓷声里捎着两分埋怨:“光我问,你一句也不问?到底你是妈亲生的,还是我是亲生的。”霍泯将她搂入怀中。阖眸在她光洁额上落下一吻。而后微微后仰,深邃敛她:“都说夫妻一体,夫人问就是我问。”慕鸢直勾勾迎着他黑瞳,漆黑如墨,中央仅仅倒映着她:“你这明明是作弊。”她不满着,纤臂却主动勾住他脖子。她不过是刚勾上。霍泯就自动倾身,展现着肢体对她的服从度。慕鸢顺势埋于他肩窝,纤长眼睫轻轻眨动,清声宽慰:“都会好起来的。”霍泯抱着她的手臂愈发绷紧,哑声:“嗯,只要有你,就会好。”慕鸢嘴角漾开着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