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夜将至,马蹄声撞碎山道寂静。秦无瑕一夹马腹,大宛宝马白鬃毛炸起,急上加急,直将铁蹄踏出三尺火星。山风灌满他与月色同辉的广袖,他反手拍向马颈天柱穴:“再快些!”

    真气过处,马儿似打了强心剂,疯也似地冲出东都西郊的密林。

    伊河的水汽近在咫尺,秦无瑕拍马而起,“踏月惊鸿”步法使出,比他的快马更快一步,一袭白衣翩然飞过,落在西山渡口最不起眼的客船上。

    船头轻点,水波向四面八方荡漾开去。

    “是山主到了!”

    秦无瑕的护卫长霄飞刚皱眉打发了同僚,没想到秦无瑕这么快就到了。他惶然跃出客舱,躬身下拜:“霄飞拜见祖师首座...”

    “起来,”秦无瑕未等他拜完,“东西在哪?”

    霄飞脸上闪过为难:“回祖师首座,属下赶到时,朱子业已经转陆路向东...信里提到的那件玄狐大氅,属下未能拿回。属下失职,请祖师首座责罚!”

    “那她人呢?”

    霄飞轻咳一声,只敢挑好听的报:“暂未找到...祖师首座放心,这两日,伊河沿岸并未传出打捞到人的消息。”

    见秦无瑕脸色难看,霄飞连忙补充:“会不会是夫人自己上了岸,然后...离开了?”

    “她不会离开!”秦无瑕斩钉截铁地道,“离了我,她能去哪儿?”

    那日墨微辰提着两大坛酒急吼吼地来找他,意图明显得他都不想拆穿;酒里蒙汗药加得太多,土味儿直冲鼻子,是个人都知道不对头。

    但他还是就着她的手,将那难喝的酒都饮了,她灌的时候太过猴急,酒水浸湿了他前襟大片衣衫。他借机托住她捏着酒杯的手,她没有甩开,他暗中支走守卫...

    第二日醒来,平日守卫森严的书房乱得像遭了贼,人间至清的仙山之主秦无瑕,神色萎靡地半靠在床榻上,而密格中装着墨家“天工手”的匣子,空空如也。

    他起初以为她是想讨回兵器,同欺负了她的紫苑夫人大干一架——就像她刚上山时那般小打小闹。到时他便以罚她的名义叫她低头,拘在身边教她修炼望君山内功心法,她迟早能在人前使用武功...

    可她竟敢离开!